生在兄弟姐妹多的家庭是种什么体验

~ 文/陈禄

一

我有个哥哥有个姐姐，哥哥姐姐早已成家立业，在各自的圈子里为生活所奔波，我最小，却也已长大成人。有时候觉得时光这个东西真有趣，你浑然不知间，就会突然有一天知道，喂！你的青春没有了。喂！你的理想残废了。喂！别做白日梦了，醒醒吧。于是，像绝大多数人一样，按部就班，接受了这个现实。

有的现实美好，而绝大多数的现实是残酷的，只是这残酷的现实没有流血有时候汗都很少流，它只是因为你的野心还没有停息而紊乱着你的心，以至于你因为与理想中的差距而不能顺畅的呼吸。

现实太平静，理想太遥远，你想了想，作罢。你想了想，不甘。但有时候会想，至少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从没有感受到荒凉，即使依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，但至少拥有了完整的情意，而这种感情是无法替代的。有时候我很欣慰，还会一个人得瑟。

二

我的家庭是很普通的家庭，爸爸没怎么读过书，妈妈据说读完小学也没有再读，那时候大多的农村家庭兄弟姐妹众多，物质又不丰富，大多数都是到了结婚的年龄经人介绍，男方有一个吃饭的本事，女方贤良懂事、安分，也就顺理成章走入到了婚姻的殿堂。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，没什么波浪，也没有什么七彩祥云，与那时候绝大多数人一样，平平静静，日复一日。生活的真谛是什么呢？也许就是上天赋予人类的繁衍生息，只要这个世界活着，就必须要有人类。

不久之后我的姐姐出生了，那个年代农村的孩子很少能够读完初中，有的小学都不会读完就匆匆离开了家乡，到外面的世界，那时候，我们都会说“去了大城市”，“大城市”这个词代表了繁华，代表了与众不同，代表了所有人的向往。每个人都向往大城市，从每个即将去往大城市的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，他们闪烁着喜悦的目光，憧憬着，仿佛那里就是每个人的安生地。

我的姐姐理所应当的没有读完小学，不能够怪谁，因为那个时代就是那个样子，所有人都知道读书的好，但能够一直读下去的寥寥无几，屈指可数，那时候大学还没有扩招，考上一个大学的难度不亚于过去的科举制。于是姐姐随着人流去往了大城市，在硕大的城市里，我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样的工作，只知听说她曾在当时南京最高楼金陵饭店里上过班，多少年过去了，那时的金陵饭店已然已被淹没在了更高的楼宇之间。我只记得每年春节的时候，我都会在家门口，翘首以盼，期待着姐姐的回来，那样我就可以有许多的糖吃，说不定还会有新衣服。每年过年，是我们这些小孩子最快乐的时光。

长大后我也进入到了大城市，去过了比南京更大的城市，我也终于体会到，那时候没有知识的姐姐在城市里的样子，其实绝大多数人并没有看起来的光鲜亮丽。没有知识，没有技术，在城市里他们或许只做着最底层的工作，拿着微薄的工资。或许，那时候，他们比我们更期待春节。

小时候，我与姐姐相处的时间不多，等我出生的时候，没几年她就去往了大城市，我并没有能够体会到那种姐弟情深，像许多人写的那样，姐姐一直在呵护着弟弟，帮着弟弟的那种感情。

长大后，姐姐嫁到了城市里，每次回家几乎都会先去她那里，她做好吃的给我吃，问这问那的关心我，怕我老的快还给我寄面膜，给我无微不至的鼓励。她在小城里依旧做着普通的工作，也许这辈子也并不能够有所改变，但我觉得她应该是幸福的，我希望她是幸福的，我也会去努力，有一天希望能够帮助到她。

我与姐姐的感情不需要多么深的言语，也不需要多么至深的哲理，这种感情就在那里，它是天生的。我觉得很可贵的是，我的姐姐虽然没有怎么读过书，但是她心地很好，没有什么坏心思，也许有时候这样会被欺负，但是啊！ 你说一个人最可贵的是什么呢？我觉得就是不管怎么样心存善意，有一颗真诚的心。即使你争我斗你赢了又能怎么样呢？

三

我的哥哥在稍晚几年出生，相比于姐姐，我和哥哥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较长，一直到他初中的时候去了南方。

我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留守儿童这一概念，如果有的话，我觉得我和哥哥就是第一批留守儿童，我们俩和奶奶在家里，爸爸妈妈在南方的一座城市工作，大多数时候，一年才能够见到一两次面。

那时候我每每跟在哥哥的身边，他似乎就是我的超人，是我的守护者。他走到哪里，我就跟到哪里。那时候的乡下还很热闹，人也很多，有溜冰场、舞厅，那时候还没有去城里读书的概念，所以不管是幼儿园、小学还是中学，人都很多，那时候从不会孤单，即使没有小伙伴，也会有哥哥。

我们一起在大冬天的早上去街上的澡堂子洗澡，然后在街边吃点辣汤和油条烧饼。他跟他的同学借了小霸王游戏机，我们一起打着魂斗罗和超级玛丽。大晚上我们一起在邻居家看着鬼片，回来的路上我们互相吓唬着彼此，怔怔地跑回家里。虽然那时候并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，但我们是很快乐的。

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深刻，就是每次吃肉的时候，我哥哥不喜欢吃肥肉，于是每次他都用肥肉换我的瘦肉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似乎还很开心，乐于他这样的行为。但现在想想，他分明在欺负我，当年的朝我微笑原来是奸笑，不过想想觉得挺好的，我那时候也喜欢吃肥肉，总觉得他更有味，瘦肉吃在嘴里说不定还会塞牙缝，半天也使和不出瘦肉丝，也着实难受。

后来的某一天，不知道因为什么，或者在安逸的乡下实在无聊，在初二开学的时候，我的哥哥辍学了，并不是因为放弃了他，其实那年的学费已经交了，后来他一个人去要了回来，不久之后去了爸爸妈妈工作的南方城市。十几岁就从家里出去工作，一晃差不多二十年过去了，我并没有问过他是否后悔，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可以后悔的事情，但似乎偶尔能够觅知，他应该是有少许的悔意的。

不管我们选择了什么，或者最后过得是否与我们想象的一样，每个人都不可能预测自己的未来，只有过好当下，才不负未来。

哥哥早已结婚，也有了孩子，每次回去的时候，看到我的侄子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，活泼乱跳、很快乐、就喜欢吃，似乎从没有烦恼。孩子的世界是剔透的，从不会知道大人们在想什么，大人们却只知道他们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。每个人似乎都在重复着每个人的人生，就好像新陈代谢的关系一样。

哥哥依旧在南方的那座城市，似乎从没有离开过，有时候真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啊，他在那座陌生的城市一待就是二十年，从陌生到熟悉，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生，似乎在家乡的时间都没有那么多。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上奔跑着，有的跑过了许多地方，看到过许多人，许多风景，有的却一直在一个地方，觉得这个就是世界，安安静静。我不知道哪一种人生更好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步伐就足够了。

我庆幸有一个哥哥，虽然觉得并没有能够培养出那种兄弟间的那种豪情，也没有两个人一打一打喝过啤酒，吃过虾，吐露过真性情，但是兄弟啊，无可替代，不管以后怎么样，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肩膀。

一起嬉闹的童年、少年过去了，现在连青春都要溜走了，但是我们还有一起嬉闹的中年，老年，等老了，一起回家，三亩小田，一片荷塘，一轮夕阳，这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。

四

生在一个兄弟姐妹多的农村家庭里，我觉得是幸福的，虽然年少的时候，农村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的丰富，但是同现在的人比啊！现在的小朋友我觉得很可怜，一堆玩具只有一个人，其实我觉得他们更需要的不是玩具，而是一些志同道合的小朋友，这样他才不会孤单。只要一群人在一起，就不会觉得无聊。

有哥哥有姐姐，我觉得我是幸运的，作为计划生育下侥幸的产物，我能够有幸见到这个世界实属不易，哪又有什么不满呢？虽然三个人彼此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浓烈，这也许跟长时间不在一起有关，但是不论怎么样啊，这是天生我最珍视的感情，没有什么可以去代替。

现在，三个人在三座不同的城市，不过还好，并不遥远。是啊，生活不就是这样，每个人都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在哪里，努力去过自己最向往的生活，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回报。

我们拼此一生，不过就是为了好好活，不至于像一条蚯蚓一样，不知何时就被剪成了两段。我们要有自己的向往，或者更深远一点，我们要培养信仰。

以后的小孩可能也会有兄弟姐妹了，其实我是开心的，因为他们终于有了伴，有了哥哥姐姐，有了弟弟妹妹，但是我又很担心，因为现代社会并不同于我们那个时代，有块糖就可以灿烂。但回头想想，不也都是生活吗？世界就这样，何必忧心忡忡，不如敞开心扉，拥抱所有的光。

生在这个家庭，虽然没有大富大贵，但我是幸运的，我是弟弟，得到了更多的爱。